2004年,韓國文壇刮起了強勁的「金英夏旋風」,他堪稱是韓國當前知名度最高的小說家。
「我想藉由作品訴說那個時代的故事。我認為文學雖然不能改變世界,但能扮演承續個人心裡的過去和現在的功能。大部分人都對於自己激越的年輕歲月都加以隱藏、擱置,但文學能再次召喚那些過去,經由讓現在的讀者閱讀,作家得以跟過去和解。這種方式能幫助讀者接受過去,而這種過程也發生在作家自己身上。」
最近他在有線電視台的教養綜藝節目中,展現他博學多聞、幽默風趣的小說家本色,侃侃而談他為尋找創作靈感旅行世界各地的所見所聞,不僅引發讀者關注,也廣受一般觀眾喜愛。金英夏與媒體之間的緣分不僅如此,他曾在廣播局主持過文學專欄節目,朗讀自己的小說和散文作品,也經營過個人播客平台,流露出他嘗試運用媒體環境,將文學推廣至生活層面的用心與努力。就小說創作者而言,他是一位非常努力嘗試與周邊社會人群交心的文人。
除了藉著媒體積極發表個人觀點以外,他也曾為抗議住家附近的都更計畫,訴諸大眾,促使其公論化,成功擋下亂無章法的市政開發。2016年爆發韓國政治史上劃時代意義的反政府燭光示威時,他也毫不退縮的全程參與此一歷史性行動。金英夏不但關懷社會議題,勇於發聲,在文學創作上也力求多元發展。例如他的多部小說先後被拍成電影時,他都親自參與電影脚本的編寫,尋求不同於紙本的媒介方式與讀者見面。金英夏懂得運用各種現代媒體,也因此創造出屬於他個人的獨特形象,他不刻意與群眾保持距離,同時又能保有做為文學創作者該有的自由和個人主義風格,而且透過頻繁的媒體曝光,還將個人風格累積為專屬自己的形象資本,在韓國創作界儼然成為一個文化品牌,甚至創造出一種文化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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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akpi人物專訪】──南韓小說家金英夏談《我有破壞自己的權利》─「我堅信,個人身體的權利屬於個人。」
(摘)「每個人都有破壞自己的權利,而且只有行使這種權利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人。」
韓國文學評論家柳浦善曾用這句話來說明小說《我有破壞自己的權利》的敘事核心,話中的一些張狂與危險,讓人想起光著頭、眼神銳利看著你的法國哲學家傅柯。
金英夏用「個人有權利破壞自己身體」的激烈主張,描寫一種死亡的極端方式,以對國家、社會、父母所代表的權威提出反抗。「我讀大學的時候,社會正在進行打倒獨裁政權的革命,年輕人被強烈的氛圍籠罩,人類的暴力衝動有時是向著別人,有時也會失去方向用來對付自己。年輕人很容易在過度的自我陶醉和自我厭惡中擺盪,這種搖擺,很容易以『自我破壞』的衝動來表現。」回望那段寫作時期,他坦承,「我只是感受到強烈的憤怒而已。」隨著歲月經過,當他重讀20多歲時寫的這本小說,才發現當時自己是處於何種情況,「就像其他作家一樣,我們其實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寫什麽,寫完了以後,要過了許久才會揭曉。」
《我有破壞自己的權利》中,主角的職業是一位「自殺響導」,同時也是在完成每次委託工作後,會把委託者的故事「再創作」的作家。他欣賞畫家大衛(Jacques-Louis David)冷靜地把馬拉死亡的緊張感,凝結在至死也握著的鵝毛筆上,也喜歡閱讀旅遊指南和歷史書籍,因為二者都冷靜地把城市或歷史複雜的事實和生命,壓縮成幾行簡單的文字。
金英夏解釋,「『壓縮人生的美學』是小說主角所主張的,他從事勸別人提早結束生命的工作,並將這份工作包裝成一種美學,這暗示著他相信『自己是神』的誇大妄想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