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詩人普拉絲把頭放進烤箱裡,結束了自己的故事。
而阿丹的故事要從何說起呢?

《小碎肉末》李佳穎,睽違16年全新小說
限量版紀念加贈「寫東西的好日子」書寫組,手札+玉兔客製鉛筆一套

小學四年級,阿丹被班上的「兒童會」排擠,理由是「太愛跟男生玩」與「太驕傲」;打出生開始,媽媽對她什麼話都說就是不跟她說寶寶語;吃晚餐玩「說謊家」遊戲時,從未吵過架的爸媽突然宣布離婚;小學畢業的暑假獨自一人躺在客廳地板上等待時間過去;國一住進女生宿舍她見識了脖子上的草莓及可愛的香氣;十三歲遇見二十五歲的何維光,他的一句「你在想什麼」,讓她往後每次聽到都無法克制感到愛;不意發現被騙,而詐騙她的竟是自己的⋯⋯

一本追殺小學同學,對戰他人記憶的回憶錄,埋藏一部挖掘成長秘密的小說,那些我們封存時刻成永恆的嘗試。
一旦有了不朽的念頭,大家都得進烤箱。
「時間斷成一線之後,越走遠就越能看見那些都是時刻的標本,
在我用文字把他們釘在平面上時他們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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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壇都市傳說李佳穎,睽違十六年,繼《不吠》、《47個流浪漢種》、《小碎肉末》後全新小說,以辛辣活潑的語言包裹成長故事,直擊寫作本質。透過主角阿丹長大後暫棄小說改寫回憶錄之筆,從十五歲的生命裡,映照出記憶與書寫的矛盾。

無論是年少時的偶像崇拜,或是那感到被拋棄的世界裡仍活生生的心有所可愛的部分,都在記錄當下被覆蓋,反噬。當記憶與文字相染,層層堆疊的敘述中,那些嘗試過的故事仍然好聽得要命,而且即將出現意義。

不擇日推薦

在毫無防備之下,這本小說猛然撬開我的記憶之門,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電影人/王師

一部易於進入,但又會帶來多一點想法的小說。——作家・前編輯人/陳雨航

容我借用李佳穎的話:她是能以書寫「將一刻活成一個宇宙」的人。——作家・主持人/馬世芳

「最好笑的女生上場了!」——我邊讀,邊不斷冒出讚嘆。這本書很美、極度動人,還很女性主義。如果維吉尼亞 • 伍爾芙改攻漫畫,遠藤周作轉世為女,美狄亞的兒女有朝一日詐死復活,大概就是這種盛況吧!我喜歡《進烤箱的好日子》,不只因為李佳穎處理了許多我長期以為十分要緊的邊邊角角,還因為這是一本神氣活現的「放鬆之書」。從苦難中放鬆,從性別中放鬆,甚至也從文學中放鬆——像一聲長悠悠的嘆息,讓我們知道有人還在送上深呼吸。「換氣換得好」——為了給這世界換換氣,我想大力推薦這本書。——小說家 /張亦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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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經來的那一天,外婆對媽媽說:「對今仔日開始,一切攏是了然。」
媽媽對我說的是:「沒有關係,從今天開始你就真正知道了。」

獨家內文試閱

我媽的第一次月經是個很好聽的故事:小學五年級的她被同學告知裙子後面髒髒的,班上沒人知道那是什麼,她的好朋友拿布沾水幫她擦掉,過了一節課後又冒出來。「坐到水彩嗎?」今天沒有畫畫課啊。「坐到李子嗎?」他們小學教室外有一棵結果的李子樹,土地上涼椅上鞦韆上常有被踩得稀爛的果皮汁液。有可能。「又出現了,下課不要去那裡盪鞦韆啦。」我沒有啊。「你今天便當有帶紅糟嗎?」沒有,但是陳建興有。「陳建興!你幹嘛拿紅糟弄他啦。」我沒有啊!

我媽裙子後面每節下課都會再次出現的髒污是那天他們全班的世紀之謎。同學們七嘴八舌提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可能,就是沒有人想到是我媽。但我自己每堂下課後就更確定,是我。我媽說。因為我感覺我的下面,那時不知道是陰道,就是下面在流汗,有點像很慢很慢的在漏水那樣的感覺。但我不好意思說,也沒有去廁所看,因為看我小學同學猜得那麼認真,我不想掃他們的興。

到放學前我媽的裙子會自己變髒已經是一個現象,大家都以一種等待顯靈的心情在關心她。一放學我媽像逃難一樣飛奔回家,確定是自己在漏血之後哭著去找我外婆,我外婆拿了一片碎布給她,對她說:「對今仔日開始,一切攏是了然。」

這麼歡樂的故事最後停在一句詛咒上,而且還是可以一代傳一代的詛咒。我想替我媽跟我找一個破解咒語的方法。也許那句話是外婆講給自己聽的。我媽聽我這麼說便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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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量版紀念加贈「寫東西的好日子」書寫組

自轉星球重磅回歸,全新書系BackLit——做文學背後的光,首部作品限定

「寫小說的李佳穎」去哪了?
自轉星球總編黃俊隆ft.《進烤箱的好日子》作者李佳穎──台北波士頓越洋訪談

自轉星球總編黃俊隆(以下簡稱黃):三不五時常聽到有人問起那個「寫小說的李佳穎」去哪了?在ptt上發起尋找李佳穎,因而有人笑稱你是「文壇的都市傳說」,從上一本小說《小碎肉末》至今16年來,你到底消失去哪了?

作者李佳穎(以下簡稱李):結婚,搬到波士頓,生了兒子跟女兒。《小碎肉末》2008夏天出版,我兒同一年冬天出生,今年他要16歲了。
(剛google,不是,「有人在ptt上發起尋找李佳穎」才是都市傳說吧。)

黃:書名叫《進烤箱的好日子》和食物有何關係?書名的由來?

李:小說檔名有一段時期叫《備忘錄》,後來叫《寫東西的好日子》,一直到寫完,決定跟自轉星球合作,社長說這書名有點輕泛模糊,有沒有可能改個更有記憶點的書名?我想想便改成《進烤箱的好日子》,「進烤箱」出自書中段落,後來看也覺得改了更好,它有一個看似隨機卻正中的喻在裡面,跟食物無關,在小說裡,「進烤箱」先是跟美國詩人普拉絲自殺的方式有關,後又轉成跟書寫、影像等廣義的記錄有關。

下半句「⋯⋯的好日子」則是致敬,但不是村上春樹的〈看袋鼠的好日子〉,我懷疑村上那篇篇名也是致敬,而且跟我敬的是同一人。有人要猜一下嗎?

黃:請聊聊《進烤箱的好日子》創作過程。

李:我有一個更早開始寫到現在還在寫的中長篇,寫得很慢,因為主題的關係,寫一寫發現作者,也就是我,一直跑出來,那種跑出來不是在事件的層次,而是語言,也就是人物思緒梳理的層次。所以我就想,我能用任何機關避開這件事嗎?其實可以,但需要大量的重讀與抓蟲。後來又想,那我可以用小說談這件事嗎?

我大概在2019年開了另一個文字檔,上面那段後來大致變成了這本小說的第一段,世故的讀者可能馬上看出這可能是一本企圖談論寫作的小說。那時筆記寫:「兩線故事,ABAB,A是主角寫的回憶錄,B是他正在寫回憶錄這事所遇到的難題與種種查證,以及對書寫語言能反應多少真實(也就是小說與回憶錄唯一不同)或不反應真實的思考。」內容則是我一直想寫的前青春期成長故事。

雖然2019就開了檔案,但加速起來寫大概是2023年初的事,我沒有作品的時間也夠長到讓我知道自己還是有一些東西想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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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小說?為什麼不?〉
作家、前編輯人 / 陳雨航

作者開頭就透過第一人稱「我」說了,小說與回憶錄的差別是「真實」。不能做到真實的回憶錄作者,「便等同於背棄了回憶錄作者與讀者之間的唯一約定」,接下來的批評相當嚴厲。「我」是寫小說的,但種種因素進行不順,於是寫起回憶錄。

關於「我」的回憶錄,這部分的敘述主體(相當於一桌菜的食材)頗為可觀。回憶錄多是自我註解,但往往存在觀點上的差異所產生的誤會或出入。本來成年人回憶過去(特別是童年少年時期)就會有大人的邏輯和小孩的行為之間的落差,因而生出相異的趣味。但這部作品的這部分(一個女孩的成長心理和生活細節,其實不見得輕鬆),還得加上「我」相對冷靜的回顧,彷彿是帶著一種冷冷的眼神看著另一個自己,再帶一點自嘲的意味。而那些轟轟烈烈的友情、愛情、欲望等等都在似知未知的色彩中暈開,然後消褪在時間的雲裡霧裡。文字則是活潑跳躍,兼或辛辣,作者不那麼愛用成語,對許多人習慣的用詞用語也常常質疑反思。

得說這部作品具有雙重體質。一重是上述回憶錄敘述主體內容;另一重是「我」一面寫回憶錄,一面闡述各種狀況的處理並檢討書寫內容的意義等等。

此作有寫作方法的技術指導,或可稱回憶錄的step by step。一面寫,一面告訴我們回憶錄是怎麼寫的,遇到的問題障礙困難等等。往事要核實,要印證,「我」因此要尋找小學同學、離婚的爸爸媽媽,讓他們看關於他們的敘述。

這部作品的閱讀樂趣或者閱讀特點是作者透過「我」的評論或註解句子,她看過的書,她服膺的作家及其言論,以至於她讀過的童話原型以及更改的某些名著童話結局。

而這些評述、言論和引述,通常以故事的方式帶出,穿插在長段的「回憶」內容之間,無有扞格之感。

說小說寫不成,乾脆來寫回憶錄,最終卻又寫成一部以回憶錄為名的小說,看來似乎是一種弔詭,其實不是,她一開始就將它當小說寫了(你我都知道)。沒錯,這是一部小說。小說可以這樣寫:可以真實與虛構混和,可以不必順著時序,可以呼喚夢境,可以實施影像的錯置,可敘,可情,可論,可評,還可以回頭追究它的意義⋯⋯小說的世界是這樣的無限寬廣,那是作者和許多小說嗜讀者的兔子洞。

小說?為什麼不?

我們也可以在這部小說的行頁間讀到寫作本質的問題,感受到作者對此念茲在茲的心情。她有不少觀念的敘述和舉例都很精彩,在此我只能選一兩個重點來引述。

那一些關於寫作的心情,作者透過電影《火線追輯令》(SE7EN)那一段場景及其他段落,說出:

「為了鋪天蓋地記得而寫,為了鮮靈活現記得而不寫。但到頭來,能讓你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事的,不是記憶,而是語言。比例尺小於一時,地圖才會現出用處。你必須選擇,必須縮小,必須捨棄,必須創造,必須決定你的位置,必須有觀點。你懷疑世界對你提不起興趣,只好從所在之處出發尋找安頓自我的地方。你變成蜘蛛,變成毛蟲,想像死亡,變成神,俯瞰自己,終於明白人的凝視可貴在它的局限,如同你的地圖。」

  ……

這讓曾經醉心於書寫的人們,回看那些拚命試圖留下來的記錄,未完成作品,甚至於已發表的「少作」,那種微妙心情,甚有感。

這也是一本談論寫作者的倫理之書,書名「進烤箱的好日子」是將頭放進烤箱裡自殺。

「任何影像,聲音,文字,廣義的記錄都是一種對上帝的褻瀆,一旦有了不朽的念頭,大家都得進烤箱。」

挾帶創造力、話語權的書寫者當時時自勵,頭上有劍,劍懸一絲。

《進烤箱的好日子》是一部易於進入,但又會帶來多一點想法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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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節選)

我已經不記得我什麼時候開始寫〈不知道的人搖著他咚咚發響的頭〉這篇小說了。寫到現在文字檔案上顯示是8328字,差不多是15張A4紙的長度,印成書大概就是一本建案宣傳手冊。我會寫這麼慢的原因是我對自己偷渡進角色內心這事戒慎恐懼。寫到約莫5000字開始,我知道主角72.63%的經驗是我,寫到10000字,主角說話的口氣,對事物的反應,敘事者選擇看見的,忽略的,全部都是我。好不容易寫到快40000字,某次重讀後我突然決定角色如果是獨立的話,他的內心是無法得知的,於是我把「他覺得」、「他心想」、「他決定」、「他希望」、「他知道」等句子全數刪除,然後我刪去了「應該」、「了解」、「故意」、「不由自主」等詞後面的段落,接著我刪去了所有全知敘事者的部分,再來我刪掉明白的譬喻,最後我連「愚蠢」、「無聊」、「心動」、「忠實」等詞都刪了,並考慮是否要刪掉小說名裡的「不知道」三字。小說晃晃剩不到四分之一,到現在我已經呈現放棄的狀態,整篇小說越看越厭煩,像在看一個屁也不吭一聲的實況主,人生24小時直播。他起床,他坐在桌子前,他舉起筷子,他對鏡子眨眼睛,他在睡覺時喊個了「幹」字,老實說,小說很難看。

我不確定自己的人生是否比他有趣,但我覺得那小說家說的話很有道理:任何熬過童年的人都有可以寫一輩子的東西。我還是想完成那篇小說,我只是有點疲乏,鎮日在人稱代名詞對故事視角的限制裡繞個不停,想要找到逃避寫自己故事的方法卻無解,我想從小說裡休息一下,於是我想,眼看我防堵自己滲入小說角色內心這事是要失敗了,不如來寫回憶錄,倒也還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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